早前,亚洲室内运动会在韩国仁川开战,中国电竞国家队参加了多项比赛。在无限风光的背后,不仅有收入颇丰的电竞明星,更多的还有金字塔基部的彷徨和唏嘘。
吴志,就是底层电竞选手中的一员。对这名曾经的职业电竞选手来说,打游戏已经成为他唯一的生存途径,昔日想成为电竞世界第一的梦想早已远去。
吴志是四川人,有两个姐姐,父亲望子成龙,抚养的重心便偏向于他。吴志两个姐姐很早就出去打工,现在一个在成都,一个在广州。对于弟弟,两个姐姐多少有些怨言,因为家庭不富裕,姐妹俩早早走上了社会,无法继续读书。
吴志生日前夕,在成都的姐姐特意赶到重庆,给弟弟收拾好房间,临走时放下1000元钱。在一家美甲店上班的姐姐收入微薄,平时还要给家里寄钱,自己过得十分拮据,经常是一碗火锅粉就解决一顿饭。对于经济的压力,吴志心知肚明,但24岁的他没有稳定的收入和工作,只能经常靠姐姐们接济,“家里都挺苦的,我知道自己不争气”。
从上初中开始,吴志就是镇上网吧的常客,父母给的零花钱基本都被他用来上网。此时姐姐们已经开始了打工生涯,打工赚的钱甚至抵不上吴志在游戏上的花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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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 年,吴志打起了DOTA(一款多人即时对战游戏,支持10人同时连线)。这款游戏一直是电竞运动的主打项目,职业电竞选手对于手速(每分钟键盘加鼠标点击率)的要求极高,吴志的手速不算十分出色,但也不低。随着DOTA的火爆,吴志逐渐找到了感觉,天梯中的积分在2000以上。
由于表现出色,吴志在游戏中接到了一个战队的加盟邀请,他兴奋异常,欣然应邀。吴志加盟的这支战队依赖网吧存活,虽然在一些半职业比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,但半年后网吧老板不再继续投资,战队宣告解散,吴志只能带着结余的1200元工资离开。
说起第一次加盟电竞职业战队的经历,吴志的目光飘向远处,低声说:“每个月就给几百元基本工资,剩下的钱要靠打比赛赚,赚来的钱还要和老板分,老板给我们提供训练场地和住宿的地方。当时还是有梦想的,总觉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去世界电竞大赛上为国争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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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 年至今,吴志一直想加入一支真正的职业战队,但始终没能如愿。慢慢地,他打消了当职业选手的念头,希望找个稳定工作。但由于学历问题,吴志难以在公司谋职,又不愿做服务员、快递员这样的工作,高不成低不就的他成了家里的负担。在此期间,吴志基本上都在网吧做代练,从打金币到代打装备、练级,吴志游荡在各个网络游戏中,曾经的电竞梦想早已化作泡影。
2012年,吴志成为竞技网游众多代练中的一员。他每天的工作从18点开始,到第二天早上8点结束。每天在论坛和游戏中招揽代练生意,“经常遇到不诚信的玩家,代练单子打完以后,对方有时候不给钱就跑了。我辛苦熬夜打很久,肯定接受不了,每次都会在游戏里怒骂”。
吴志月收入在2000元左右,仅够勉强度日。他在网吧附近租了个单间,没有空调,洗手间是公用的,合住的邻居鱼龙混杂。现实的窘迫让吴志气短,偶尔和几个朋友吃点烧烤,他都要小心翼翼地选择便宜的。每天,吴志大部分时间都在网吧度过,困了就在网吧的椅子上眯一会儿,累了就叫个外卖担担面。早上8点,包夜结束,他便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出租屋睡觉,16点左右醒来后,再继续前一天的循环。
吴志有一个女友,准确地说是前女友。女孩在机场商贸上班,比吴志小一岁,长相清秀。给记者看照片时,吴志会不自觉地谈论起关于他们俩的一切,眼角眉梢都是喜悦。
纯洁的爱情在现实面前无比脆弱,到了结婚的年纪,女方家庭要求吴志购置婚房,这对家庭条件一般的吴志来说几乎不可能,“重庆的房价偏远一点的在每平米1万元左右,就算买个小的,也得几十万,还不算装修的钱”。
走投无路的吴志一度想过卖肾:“我问了,如果快速卖掉的话,大概能拿到两三万元,如果慢慢等,可能会卖到7万元。反正我打游戏,也不用干什么重活,少一个肾不会有什么影响。”可在最后时刻,吴志的女友知道了这件事,坚决地制止了他。
当然,两人的爱情也没有继续下去。现在前女友已为人妻,而吴志依然以网吧为家,依然每天做着代练。
吴志对电竞依然关心,他知道全明星赛中国队输了,也知道现在微笑的ADC依然犀利,PDD的上单很虎。可回到现实中,他依然迷茫:“要文凭没文凭,要关系没关系,我现在这种状态,只能算活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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